宋濂又趁热打铁:“我听过这样一件事,刘伯温有一次和他的一群朋友在杭州西湖喝酒吟诗,突然天空飘来一片云。刘伯温站起来,掐指一算,神色凝重地对那些人说,‘东南方有天子气,应天该在集庆附近。’您现在把集庆改成了应天,这不是恰恰证明,他是个未卜先知的人吗?”
朱元璋对刘伯温的兴趣猛增了十二分,着急地问:“还有类似的事迹吗?”
宋濂转动眼珠,一拍大腿,说:“还真又有一件。我听说最近刘伯温在老家训练他的兵马,有人劝他占山为王。凭他的智慧,必能成为一方霸主。他却说,我已占卜了一卦,卦象显示,新天子不久后就会来找我,我还是不要瞎折腾了。”
朱元璋说:“这人如此神奇,赶紧派人给我请来。”
宋濂乐颠颠地正要去准备,朱元璋又叫住他,说:“我听说这里有‘浙东四先生’一说?”
宋濂说:“是啊,我、刘伯温、章溢、叶琛。刘伯温和章、叶二人几年前共事过,两人的管理能力和执行力都是一流的强,文章写得也不错,又有军事才能,可谓文武全才。绝佳的是,这二人已经离开元政府,赋闲在家。”
朱元璋说:“四个先生,已经有一个在我这里,如果我专程去请刘伯温,那这人肯定会生傲慢心,我看还是把你们四个一起请了吧!”
宋濂吃惊地张大嘴巴,被朱元璋的诡异心机折服,急忙安排人去请刘伯温。
被派到青田县的使者没费什么劲儿就找到了刘伯温。使者很恭敬,还带了很多贵重的礼物,一见到刘伯温,先没说正题,而是把朱元璋光辉灿烂的发迹史大略说了一遍,最后才说道:“我家主人请您到应天,为他效力,您也实现了人生的价值。”
刘伯温仔细地观察那位使者,他发现这人穿的衣服质地很差,但很整洁。他还发现,使者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光芒,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他久违了的活力。他更发现,使者的鞋子新擦过,应该是在进门前特意仔细擦过的。从使者的身上刘伯温能判断出,朱元璋的军队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,而作为统帅的朱元璋是什么样的人也就不难推断了。
但是,他对使者说:“替我转告你家主人,我是山村野夫,没有建立盖世奇功的本事,只想在家乡安稳度过余下的时光。所以,您请回吧。”
使者被闹了个大红脸,但临行之前,宋濂交代过他,一定要对他的顾客以礼相待。现在,他的礼已用完,既然人家不来,他也没有办法。于是,使者转身离开了刘伯温家,出门时还不忘了把刘伯温的门轻轻地关上了。
朱元璋得到使者未完成任务的消息后,鼻子就哼出了两股烟,但他马上转念一想,这人不来,可能是因为我派的人不够分量。才华横溢的人,总会有点架子,一请就来的人,不是半吊子,就是妓女。
但宋濂有不同的看法,他说:“刘伯温不是那种喜欢摆架子的人,他在元政府接二连三地碰壁,熊熊的理想之火已经被浇熄。我们现在就是要把他的理想之火煽起来,这不是一个使者所能办到的,非要一个能人不可。”
朱元璋说:“李善长如何?”
宋濂摇头。
朱元璋又说:“朱升如何?我去年得到他,他向我提出了‘高筑墙、广积粮、缓称王’的精明策略,我觉得他成。”
宋濂又摇头,说:“去请刘伯温的人必须是个心理专家,而且要能跟他做朋友,能在刘伯温的言谈举止中洞悉他的心理活动,发现他心理活动的根源。只有找到他这个‘病’,我们才能开出方子。”
朱元璋说:“我看我手底下没有这样的能人。”
宋濂说:“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