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未寄信,想弟望之殷殷正月所生两孙,俱已满月,小大平安内人于
久未寄信,想弟望之殷殷。正月所生两孙,俱已满月,小大平安。内人于二月十三日患病,初似瘟症,竟日发热谵语,十馀天不愈。近日变为咳嗽,左手、右腿肿疼异常。多方医调,迄无效验。余新患疝气疾,右肾偏坠,肿痛殊甚,旬日之后,渐见痊愈,日内痛已渐止,立坐均不碍事矣。
沅弟挈家移居长沙,不知即试馆旁之公馆否?住乡住城,各有好处,各有坏处。将来一二年后,仍望撤回廿四都,无轻去桑梓之邦为要。
省城之湘乡昭忠祠索余匾字,自当写就寄去。惟目光昏蒙,字比往年更劣,徒供人讪笑耳。澄弟目光亦坏,不知两目同病乎?一目独苦乎?沅弟亦近五十,迩来目光何如?牙齿有落者否?夜间能坐至四五更不倦否?能竟夜熟睡不醒否?
刘同坡翁恤典一事,即日当查明,行知湖南本籍。刘文恪公之后,至今尚有男丁若干?光景尚不甚窘否?吾乡显宦之家,世泽绵延者本少。吾兄弟叨忝爵赏,亦望后嗣子孙读书敦品,略有成立,乃不负祖宗培植之德。吾自问服官三十馀年,无一毫德泽及人,且愆咎丛积,恐罚及于后裔。老年痛自惩责,思盖前愆。望两弟于吾之过失时寄箴言。并望互相切磋,以勤俭自持,以忠恕教子。要令后辈洗净骄惰之气,各敦恭谨之风,庶几不坠家声耳。
同治十年三月十七日 致沅浦弟书
沅弟左右:
顷接来信,知弟已移居长沙。此后兄寄两弟信,仍各分写,两弟接信,彼此互阅。
内人之病,自二月十三起,今已一月零五日。初系大热,谵语不止,三日转变为右脚大肿,疼痛异常,呻吟至于号泣,服药无效。近已肿至小腹,左脚及两手亦微肿,但不甚耳。以余观其症象,已难挽回。而医者谓脉无败象,尚有一线可望。李少荃送建昌花板二付,交欧阳定果带来,昨已命工匠做成矣。
余于二月十三日发疝气疾,右肾坚肿下坠,近已消肿缩上,不甚为患。惟目疾日剧,右目久盲,左目亦极昏蒙,看文写字,深以为苦。除家信外,他处无一字亲笔。精神亦极衰惫,会客坐谈,即已渴睡成寐,核稿时亦或睡去,实属有玷此官。幸江南目下无甚难事。新中丞张子青心气平和,与友山漕帅皆易于共事。省三丁艰。孙琴西署盐道亦属顺手。若无洋务突出变端,尚不致遽蹈大戾耳。
闻倭相病势甚重。李相在津,众务毕兴。精神之衰旺,固全视乎年齿。两弟年不甚高,不知近日精力究竟何如?便中详书告我。
郑小山在清江请假养病,闻其将有退志,不知果否?
同治十年四月初一日 致澄侯、沅浦弟书
澄、沅弟左右:
三月十七日寄去一缄,专写沅弟之号,意谓此后沅既住省,信当分寄。然细思吾兄弟三人之信,断未有不互观者,仍以共写一封为妥。两弟信皆甚密,阿兄目病,而又懒惰,去信较稀,致弟殷殷悬盼,殊抱不安。
余疝气之疾已愈,眩晕近亦未发;惟目光昏蒙日甚,作字为难之至。内人病已近五十天,前半月壮热谵语,后月馀脚肿奇疼,寸步不能移,视星冈公更为难动。目盲而肢体痿痹,此病中极苦之境。而诊脉者谓其目下尚无死法。二女此次归宁,恰好服侍母疾。余阖署小大平安。
广德州并未失守。土匪滋事,二月十七夜围建德城。城内团丁、差役等保守得完,生捦十馀贼正法。余已鼠窜,派兵各处搜捕。江、皖得雨沾足,应不致煽成大变。惟万一有事,无兵可用。吾意欲招勇数营,不知沅弟意中有可靠之统领否?